她话未说完,只见杨恭忽的站起身,高大的身躯直直立在李荣的床前,身后又有锦帐落下,这空间倒显得越发逼仄,
杨恭怒意不减,沉声质问,“男女有别?你勾着我父皇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有别!你肚子被干大了还敢说男女有别!”
他还要再说,却瞥见李荣脸上满是泪水,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他,
明知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将她抱紧怀里安慰几句,可他就是不能!
李荣呜呜的哭出声,
杨恭嘴硬道,“怎么,我说的不对吗!”
李荣见他还说,也是被气急了,摸索到附近的什么硬东西就往杨恭身上砸,
砰的一声砸在杨恭的肩颈处,后摔到地上破裂成碎片,
原是枚翡翠同心结,是昨儿晚上做那事儿时那人非要往她身上戴的,最后险些往那处塞...
碎片飞溅到他手边,一瞬间便将他的手背擦伤,
李荣本也是怒气冲冲的瞪着他,谁知余光瞧见他手背上正不断滴落着鲜红的血珠...
李荣霎时心慌起来,委屈巴巴的抿着嘴,先前的怒气哪儿还有一点儿,
她跪起些身子往前倾,伸了手想要看一看他的伤口,严不严重啊...留那么多血...
可奈何肚子大,又用锦被遮挡着,一时动起来有些费力,
甫一捧起他的大手,却被他猛地甩开,
李荣一时没跪稳,偏身倒在床上,
看他一副怒不可遏火气冲天的模样,李荣想着到底是孩子,她怎么能对孩子动手呢,还弄伤了他,诶实在是不应该,她已是后悔了,想要哄一哄他,
只听杨恭先开口,盯着李荣一字一句恶狠狠道,“别再假惺惺了!你这个勾人的骚货!”
大声骂完,立刻转身跑了出去,
只剩下被骂的呆住的李荣,怔愣的落下一滴泪,
杨恭紧握双拳恨恨的离开,
大步流星地走出芙蓉殿,一刻也不停留,
好像被彻底背叛了,他讨厌这种感觉,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!
他更恨床上那个被弄大肚子的女人...
后来,
后来他跟着舅舅去视察,一连几月,他不愿想起那天的一切,也不愿想起那人的一切,
父皇常说喜怒勿形于色,而他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劫难...
中间也曾收到过那人的书信,只是他拉不下脸,当着送信奴才的面将信撕碎扔到地上,他连句话都不想与那人说,如此,送信奴才面色为难的告退,
可是谁又知道,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脑海中总是浮现她的样子,或哭或笑,好像每次见她,只有这两种样子,
可是,还是哭的时候居多,
分别那天她也在哭...
是被他气的...
他练就的铜墙铁壁好像就要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了...
愤恨与后悔的矛盾之间,他已起身出屋,书房里那些碎片都还在,还好都还在,
全部都捡起,一点一点拼凑起来,
“...恭儿,手上的伤可好些了,我不该,不该误会你的一片孝心,你是好孩子,我都知道的...那天你走后我后悔极了,心里惦记你...后来抱着杨福又去你的府里看,他们说你已奉皇命外出了,好几个月都不会回来的...诶,你父皇怎的也不告诉我一声...恭儿,看在就要中秋节的份上,能不能给我回封信呢,我,我实在想你...”